第17章 第17章
“抱歉，我刚才不小心碰到了你的东西，你有没有什么事？”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单手拉着拉杆箱站在原地，满脸歉意对着灯说话。没等来卜谣说话，手机就响起来，没有显示号码，他皱了皱眉想挂断，又见屏幕上出现大大三个字：
接电话。
接起来后里面传来卜谣严肃而冷淡的声音，“收拾东西离开，早上火山那次喷发是小喷发，预计这两天还会有一次大喷发，往后这座火山就会持续喷发，届时就不好走了。”
戚朝连忙乖巧说好，又道：“我正想走，公司有事要处理，那你呢？你的身体还在这里。”
“不必管我，只将我行李箱带走，里面的东西很重要，不能有任何大的磕碰。”
“好的。”
“嗯。”卜谣似乎就交代完了，戚朝微微蹙眉，“那你呢？那么危险你还不走吗？”
“不必管我。”说罢，卜谣就直接掐断了数据，她太忙了没有时间再去管他，后面的大喷发肯定会有人员伤亡，酒店离这边太远应该不会有事，但届时h国举国上下人心惶惶，飞机可能会赶不上。
正此时，秦助理的电话再次打进来。
“五分钟过去，老板您想好了吗？”秦助理另一个手机停在购票页面，只等老板说好便立马支付订单。
“嗯，买最近的航班，马上走。”戚朝得到卜谣的同意，碰了卜谣的箱子，方才被撞到的就是她的箱子，幸好只是滚轮轻轻撞到。
临走前，他又看向卜谣，小瓶子上她正在盘点接下来这次大爆发的伤亡数据。
他想，她是来拯救的。
卜谣自是不会知道戚朝已经在他心里给她定义为大好人，她看着整理到一半的伤亡数据顿了顿。她这次来h国参加周年庆的这个品牌有个工厂在第二次喷发的范围之内，整个工厂三十八人。
卜谣多看两眼后便继续整理。
五百年执行者经历，让她早就明白什么能救什么不能救，戚朝所在酒店离这边几百公里，不会因为火山爆发死亡或受伤，所以可以提醒他先行离开。
但凡是应该留在这次火山爆发的，她都应该当做没看到不去提醒。
“很多人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动善念，但他们的结果只有两个，那就是成为植物人半死不活，或是永远死在小数据世界。你们的情感我能理解，只是希望你们时刻记住，那是数据，只要你喜欢，往后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要几个捏几个。但在执行任务之时，收起你们那没用的善心。”
进入研究中心培养的第一天，他们就这样说过。
次日凌晨三点过，h国灾害研究中心火山学专家发现小火山还在活跃且比之前更甚。
早上八点，多地紧急组织人群疏散。
九点三分，h国已爆发小火山再次爆发，距离岛屿十多公里外的地方也受到影响。
下午卜谣昨晚一切数据回到酒店，将小坏瓶放置好后躺回床上，一觉睡到晚上九点。醒来后才看到手机上很多未接电话，还有些消息。
四百二十万：【你的经纪人给秦助理打电话说受火山爆发影响，品牌方临时决定推迟本次周年庆活动，让我们直接回国。】
琴姐：【你们直接回国，我和秋秋已经订了机票现在就走。】
琴姐：【回国没？没回早点想办法回。】
卜谣分别回个好，戚朝立马回了消息。
四百二十万：【现在回来吗？】
卜谣见此消息便去看了看购票页面，不出她所料，未来三天所有回国的票都没了。还好琴姐和戚朝他们提前回去，否则稍慢一些可能都走不了了。
她刚回他说没票了，戚朝直接打电话过来。
“还有票，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昨晚帮你买了。”他似乎在公司，声音很沉稳，语气也和平日里不同。
“几点的？”
戚朝转了转笔，“几点都可以。”
他不确定她什么时候回来，尤其是她作为研究火山的人，如果要继续参与接下来的研究，可能还不会这么快走。他让秦助理把明天的所有班次都买了，又将后面一个月的班次每天买三张不同航空不同时间的。
秦助理原本打算买今晚的，但他猜卜谣可能得晚上才回来，火山的事她不眠不休的忙碌，回来好歹休息一下再走，便是从明天才开始买的。正好酒店离得远，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票买好了歇一晚上再走也不迟。
等卜谣确定哪一班走之后，他再让秦助理将其他退掉。
卜谣听到他这几个字不由得挑了挑眉头，“私人飞机？”
她这时候没想到去查秦助理的数据，简单猜测一下。
戚朝却道：“不是，你刚回来吗？歇歇明早再走吧，最早7点的，我去机场接你。”他忘了私人飞机这回事儿，更何况现在这样，私人飞机怕是也不太方便。
等卜谣说了好，他才声音里带点笑意叮嘱，“好好休息。”
办公大楼顶层还亮着灯，手机屏幕熄灭。
男人站起身坐到落地窗前，明静的落地窗以高楼之下繁华的城市为背景，以明亮闪烁的灯火为观众，映出那张清朗的脸。
他也在打量着自己，尤其是眼睛。
抽屉里那张照片上，这双眼睛如尖刀锐利，泛着寒意仿佛隔着照片在盯人，现在这双眼睛剩下的是温和，浅浅的笑意还有耍了小聪明得逞后的狡黠。
除此之外，他原来的身体和这个身体一模一样。
在经历了这几天的事情，又看到那张照片之后，戚朝不由得怀疑起来——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她之前说是同样参数捏造的。
戚朝眼眸微微眯起，心中有了猜测。
今夜的天只是单单黑漆漆的，零散几颗星星也是星光微弱，眨眼就找不见。沉寂的夜晚，没有光照亮的角落，电视里播放着火山喷发后的情况。
翌日，戚朝估算着卜谣落地的时间，在外面等卜谣，没有进去接是觉得他几次和卜谣一起在外面，她都将自己捂得严实，不喜欢人群眼光聚在她身上。
秦助理很懂的给订了花，就放在副驾。
卜谣拉开门看到的瞬间愣住，与戚朝对了对视线，见他眼神清明，就是普通的笑着便将花抱起。
上车后第一句话就是：“你公司不是有事？”
她在飞机上闲来无事翻了翻数据，发现秦助理抱着一大堆文件到戚朝跟前，又说了戚言君那边的情况。戚朝边听边点头，这时候的戚朝不像她带来的那个戚朝。
他不时看看时间，很快，原本还在签字的手突然停住戚朝站起身，拿起身后的外套就走，走了两步回头对伸出尔康手想拉住他的秦助理道：“还没退完的票今天之内全部退完，把位置给其他人。”。
卜谣看到这些时有些吃惊，残留数据的消弱和戚朝在办公楼掌控身体的速度比她想象中更快一点。
顺便查了查他说的退票，才发现戚朝买了很多张票。
但眼下见了面戚朝也没有要说的意思，他一面开车一面道：“没事，我先送你回去，中午想吃什么我让秦助理订。”
卜谣侧过脸瞧他，勾唇反问：“你真这么有空？”
她语气说不上冷，却也不是真的在关心他，戚朝仿佛从这句话这个眼神里看到了失望，他立马朝卜谣挑眉头，笑着答：“我不跟你一起吃饭，只是让秦助理帮你订，总不能辛苦好几天回去就吃碗面吧？只是正好我也还没吃午饭想起来问问，公司事情还很多。”
“随便。”
她似乎放过了他，戚朝浅浅松口气。
“你跟家里打过电话没，家里知道我们去h国很担心，我安抚了好久。”他不知道卜谣出来这些日子根本就没和家里联系过，凡是家里发来的消息她根本都不点开，打来的电话也不会回。
这是她断得最快的一些关系线。
下一条是娱乐圈。
卜谣嘴上说着知道了手上却没动，戚朝只是提醒，他知道现在他在卜谣面前说话还没有分量。
只是车子将将开到小区门口时，瞧见路边一辆车上下来三人，正是卜谣的母亲杨泠女士，父亲卜林寒先生与弟弟卜风，他们车在后面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但戚朝看到卜谣眉毛拧在一起，他放缓车速，“上去吗？”
“走。”卜谣话落，戚朝便直接掉头。
她没说去哪，他便往秦助理找的那家饭店开。只是没过两分钟，卜谣手机就响起来，她瞧一眼没有接，过了片刻戚朝的手机也响起来。
还是杨泠女士，他望了望卜谣，将电话接起来。
“妈。”
“小戚啊，你昨天不是说谣谣今天回来吗？她怎么还是不接电话？”杨泠女士语气担心中带着来者不善的意味。
戚朝将车停到路边，眼神看着卜谣用手捂着声筒位置压低声音说：“回来了，在车上休息，手机静音呢。”
“车上？你们马上到家了吗？”
卜谣立马眯了眯眸子，摇摇头，眼神警告戚朝不要乱说话。戚朝笑眯眼对着电话那头道：“妈，谣谣不回去，她这边刚回来就要赶通告，工作有点忙，过阵子她空了我们就回来看您们。”
“小戚啊，我问你，谣谣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不肯跟我们说？”杨泠女士语气有些担忧。
戚朝正想编个理由回话，便见卜谣瞪他一眼。
戚朝愣了愣突然笑了，把电话那头的人都笑懵，卜谣眼神变得不太友善，他才轻咳一声说：“没事，妈你们放心吧，有我看着她。我这边开着车呢，就先不跟您聊了，回头再去看您们啊。”
他说完不急不忙等杨泠女士说好后才挂断电话。
戚朝晃了晃手机，歪着头问她，“谣谣，你为什么不肯见他们呢？吵架了吗？”
卜谣对于他口中这个称呼皱了眉头，又瞪他一眼。
“该断则断，我不能与这个世界有太多牵连，不好办事也不希望有什么意外出现。”就现在这样不联系一直下去就可以了。
戚朝笑容收起来，抿了抿唇，看着卜谣没说话。
她连至亲之人都可以不要。
那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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