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凉八热开席
太宗仔细端详眼前这位小厨娘，跟他想象的可真不一样。长的自不必说，杏眼雪肌身姿窈窕，笑起来春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毕竟在皇宫里的美人不少，他也阅人无数。奇特的是小厨娘的气质，原本他以为偏街陋巷的小娘子能有何过人之处。今日一见发觉这位真的是让人觉得与众不同，整个人有股子不卑不亢的劲儿。
照理来说一般百姓见到自己，尤其是第一次见那肯定是会紧张无措，就像她店里的其他人反应就比较正常，有个小郎君腿都哆嗦了。
她则不一样，有一身自在独立的傲骨，待人接物收放自如。虽然她低眉顺眼，说的也是场面恭维话，太宗还是觉得她根本就不害怕自己，一位平民小娘子能够对他没有畏惧，还真是难得的很，有点意思。
太宗眯着眼盯着她，平生头一次对厨娘感起了兴趣。
苏妙玉见到寒瓜后，脑瓜子都疼了，她闹不明白今年寒瓜大丰收了吗？人手一瓜？不过圣人喜欢，她自然不好说什么。
她稍微迟楞了下后，双手扶住案板上的寒瓜，微笑问道：“圣人您想让我刻什么？”
“就还是你赛时刻的，刻个人像吧。”
额，又是刻人像，总不能刻皇帝？堂堂皇帝也喜欢绿色？
“加一点难度，刻我们两人如何啊？”太宗笑眯眯地望向她，但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力。
听完这番话，苏妙玉哭笑不得，看来大齐男人真的对颜色无所顾忌，还要两个人齐齐出现在绿皮上。
“那民女我可就献丑了，若有不好的地方还望圣人见谅。”
刻两个人她还真没刻过，不敢保证完美无暇还是要给皇帝打个预防针，万一惹恼了他总得留给自己条活路，毕竟她印象里电视剧里的皇帝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圣上，刻东西要动刀，在您面前舞刀弄枪不合适吧。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我们还是以用膳为主。”安王实在是担心苏妙玉的临场发挥，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劝阻。
“怎么，你还怕小娘子刺王杀驾不成。”太宗斜了安王一眼，幽幽道。
“圣上，要不我上外面去刻，刻完了再进来给您观看如何？”
听了王爷的话，苏妙玉也觉得在皇帝面前用刀不妥，尤其是如此近的距离。
虽然她肯定不能一时想不开抹了皇上脖子，但是总要避避嫌省的冲撞了。
“无妨，你就在这里刻，我还得欣赏你的刀法呢，出去了岂不是少了许多眼福。”太宗声音高了几分越发显出些强势。
苏妙玉见王爷张了张嘴还要说些什么，赶忙冲他使眼色，同时笑着回道：“那我去厨间拿把小刀过来，圣人稍候片刻。”
在她出去拿刻刀的时候才想起来要泡壶好茶端上来，正想着呢，一个太监端着茶壶茶碗小心翼翼地往雅间而去。
苏妙玉仔细端详了茶壶，不是自家店里的，也不是自己刚买的，看来是皇帝御用的，顿觉轻松。
少一个步骤就少一个出错的可能，毕竟她对茶不是很懂，不知道自己买的合不合圣人的口味。
取了刀重新进入雅间，她先在心里构思了一番而后屏气凝神地操作了起来。
太宗饶有兴趣地歪头看着她的雕刻技法，只见小厨娘低着头用刀当画笔聚精会神地修形。她手法老练稳健，不一会儿就修出了一个人的轮廓。
与太宗的悠然自得的欣赏不同，安王则感觉心脏一阵狂跳，他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看苏妙玉雕刻，不由地为她捏了一把汗。
他脑子也飞速转着，想着万一有个失误自己该如何替她圆过去，毕竟面对的是皇帝，心里压力大有点失误也是很可能的。
苏妙玉沉浸在创作的世界里，对他们俩的反应都浑然不觉。修完形后她又开始细细地抠图，好在她已经刻过几个经验足，一直到最后完成也没有弄坏线条，这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寒瓜皮这么看还没有什么稀奇，等到苏妙玉把它轻轻揭下来，太宗着实是有被眼前的东西惊艳到。
这张寒瓜图刻的正是他与五弟弟此刻坐着相对喝茶的场景，连桌上的茶壶茶碗都惟妙惟肖，人物更是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厨神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大饱眼福了！”太宗见到这张特殊的图画眼睛都直了，只有抚掌大赞。
“圣人谬赞，接下来我就去准备菜品去了，二位稍候。今日准备的是四凉八热寓意四平八稳，也祝愿大齐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
“好好。”听到如此吉祥的寓意，太宗捋了捋胡子，笑着点点头。
苏妙玉告退后进了厨房才意识到里面多了位小太监。
小太监只木木地站在一旁，估摸可能是派来监视的。苏妙玉也可以理解这种做法，毕竟皇帝用膳总得小心再小心，万一有人下毒就要天下大乱了。
正好可以打探一下太宗的口味习惯，她问小太监，“圣人用膳有何忌口吗？能吃辣吗？”
“圣人好像还没什么忌口，辣能吃。”小太监用细软的声音回道。
阿花听到声音好奇地看了一眼，又赶紧低头忙活了。这也就是形势所迫，不然她肯定要拉着人家问东问西，难得她今日有眼色，安静忙活不八卦了。
今日准备的四个凉菜是熏鱼，椒麻鸡丝，蓑衣胡瓜，凉拌笋丝。
所有的摆盘切菜都是她一个人完成，力争万无一失。
这些都是快手菜，熏鱼和鸡丝也是提前就做好的，所以一会儿就交由侍膳太监端了上去。
凉菜一端上去，太宗就感觉眼前一亮，这菜品做的也太精致了，尤其是这道胡瓜，花朵一般观赏性极强。
对比自己平日吃的，外观上竟然还是小厨娘做的更胜一筹。
再一一品尝，每道菜滋味都不错，鲜香爽口让人回味，熏鱼更是奇特，外脆里嫩，甜咸适口，除了笋丝其他三个菜的做法他算是头回见。
“我作为圣人，还没有你有口服。可惜这种市井馆子我不能常来。”太宗放下筷子望着弟弟有些羡慕说道。
“也不是所有的酒肆都这般，除了这家其他的还是普遍没有御厨做的好。”
今日弟弟对他态度和缓了很多，兄弟两人总算能正常聊天，不似往日阴阳怪气。
“菜做的这么美味，也难怪你爱往这跑。”
“除了菜，这里的人情烟火味也浓，热热闹闹的让人放松。”
“难得咱哥两能心平气和地吃顿饭，我们哥两好好喝几杯”。太宗让太监拿了好酒进来，兄弟两个边吃边喝。
热菜也陆陆续续上来了，红烧肉圆，花开富贵鱼，三杯鸡，文思豆腐羹，糖醋里脊，砂锅鱼丸，葱烧海参，开水白菜。
菜品多了怕他们吃不完也怕桌案放不下，苏妙玉用的碟子，汤碗都要精致小巧一些，不会让人一看就顶的慌。
这一道道的美味佳肴摆上来，太宗都快傻了眼，怎么几乎都是他没吃过的。
仔细品尝一番，各个可圈可点，太宗都快要对御厨有意见了，同样是做饭的，为何小娘子就如此出众，自己素日里吃的照这个可差一点。
素日他不爱吃海参，老觉得御厨做的没味而且微微发腥，这里的则不然，葱香浓郁，味道醇美，海参也入口滑爽。
开水白菜更是让他大开眼界，本来他以为就是水煮的，以为是肉食多了让他清口，不过清水煮是有些粗陋。
太宗暗想，哪有人样样都做的好的，总算是有一样做的不如御厨的了。
谁想尝了口后发觉白菜鲜美异常，再尝一口汤，是肉汤的味道但是清香爽口，也不知小娘子是怎样做到的。
“小娘子是跟哪位大厨学过，怎么样样菜品都如此别致。菘菜还可以做成这个样子，真是见所未见。”太宗饶有兴致地问起了自己的弟弟。
“据我所知好像是没有，算是天赋吧，最开始她是在街边做馄饨起家后来生意红火进而开了这家酒肆。”
“馄饨？”太宗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孤陋寡闻了。
“类似包子，煮完以后放到鸡汤里。馄饨谐音混沌，吃这个寓意打破混沌开天辟地。”安王兴致勃勃地给太宗介绍起来。
两个人正说着侍膳太监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进来。
“得，这不就是，等凉一凉你尝尝。”安王指着馄饨欣喜道。
吃喝完毕，太宗满意地用丝帕擦擦嘴，然后招呼太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侍膳太监听完鸡啄米似的点头掀开门帘走了出去，旋即呼呼啦啦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是人往外退的声音。
饶是这样，太宗还是不太放心，过了一会儿他让安王起身看人有没有撤走。
“撤到门外了，皇兄有事跟我说吗？”突然间把人撤走，安王有点摸不着头脑，除了这条他想不出其他缘由。
“猜的没错，来先喝了这杯，是时候跟你讲讲当年的事了。”
太宗提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睛微微泛红望着前方，缓缓说道：“那一年大哥设宴毒死了二哥三哥，当时我也在场。至于为什么拉上我，大哥哪有什么好心，无非是想嫁祸到我头上罢了。谁知造化弄人，二哥临死前将手上的戒指给了我，戒面下面找到一张纸条，上面详细记录了大哥的罪证。”
“什么罪证？”安王急切问道。
太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后，继续说道：“二哥三哥怕是以此为要挟才让大哥起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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