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交易
“战事吃紧，现在也没多少人再去管白忧的事情了，你是时候回宫了。”
蓝家的大厦顶楼，蓝有山正在和蓝可儿说话。
蓝可儿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父亲。”
“嗯。”蓝有山喝了口茶，又打量了女儿一眼。
他在帝国的官场混迹了一辈子，眼前的又是自己的女儿，若要是说起了解，没人会比他更了解蓝可儿了。
蓝有山心里清楚的很，自己这女儿从入宫开始就不喜欢宫殿之内的生活，只不过，他培养地还算不错，加上女儿也懂事，不算什么大问题。
以往，自己都可以看出蓝可儿藏着的那些忧愁和失落，只不过，相比起蓝家的存续，这只是小事，他不会去安慰对方。
今天一见倒是有点怪，虽然神态看上去和往常相差无几，但蓝可儿的面色红润了许多，眉头也不像以往那样蹙在一起了。
不对劲啊……
蓝有山见过的人无数，隐隐觉得，自己女儿遇到了什么事情。
甚至，遇到了什么人……毕竟，自己这女儿和陛下半点感情没有，说是守活寡也不为过，设身处地地想想，难得有久居宫外的机会，养几个男宠，并不出奇。
虽然安插在她身边的侍女没有传回什么消息，但不放心的蓝有山还是准备试探一下。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若是让陛下知道了……
蓝有山叹了口气，用歉意的眼神看向蓝可儿，有些自责地说道：“可儿，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在为蓝家付出……难得出宫过了几天轻松的日子，又要你回去，这对你不公平。”
说话间，蓝有山不露声色地打量着蓝可儿的神态。
她看似淡然，但衣袖的轻微摆动已经出卖了她桌下的动作。
她在握拳，说明，她还是不满的。
蓝有山并未生气，反而松了口气，还好，自家女儿没有做出背叛陛下的事情。
根据自己对女儿的了解，若是她真的有了男宠，这会反而会毫无波动——她有演技，但是不够，所以，毫无波动是最好的选择。
“女儿知道，身为蓝家的一份子，这是我应该做的。”蓝可儿勉强地笑了笑。
蓝有山彻底放下心来，说了几句安抚的话之后便放下茶杯：“尽快回去吧，自从白忧的事情过后，我们在宫内就没什么消息来源了，得靠你了。”
我的作用果然还是这些……蓝可儿心中一叹，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定位从来没变过。
只不过，她现在不会在意了……而不在意之后，很多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起来，比如，以父亲的多疑，大概会试探我几句。
蓝可儿知道自己的父亲很了解自己，但是，没人知道的是，自己也非常了解父亲。
毕竟，她曾经很憧憬父亲，毕竟，她录下的第一首歌，就是父亲帮忙的。
只不过，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
收拾好心情，蓝可儿表情不变，轻声问道：“之前说的，您去找鸢铁大公的事情怎么样了？”
说到这，蓝有山有些头疼地按住太阳穴：“谈是能谈的，只不过，二皇子怕是要被找麻烦。”
“为什么这么说？”
蓝有山叹了口气：“元帅伐木令颁布那天，他让警备局故意拖延，由鸢铁大公的亲卫打头，他率兵后进，想要灭掉伊利亚市附近的那支敌军……我昨天收到了消息，那么多人，外加其他三大政区都派人堵截包围，居然还是被跑掉了一支精锐，现在连一点踪迹都找不到了。”
蓝可儿吃惊道：“那，这支精锐敌军深入腹地，帝国岂不是要分出数倍乃至十倍的兵力去限制对方？”
蓝有山眉头紧锁：“就是这样……他对元帅的命令阴奉阳违，结果还没立下功劳，听说，连陛下都知道了这件事，可能要找他过去训斥了。”
“那我们？”蓝可儿试探道。
蓝有山大手一挥：“大皇子势大，我们还是要和二皇子联手的，虽然要被训斥，但毕竟不像白忧那样，反正二皇子和鸢铁大公一直都不讨喜，也不差这点了，只不过，他怕是要吐出一点东西来。”
议长的眼中闪出一丝精光：“警备局那边被白叶那个小丫头吃下了，似乎还是亲王殿下的意思……这我们抢不了，但白问吐出来的其他东西，我们可以借用争抢的名义让白思吃下，鸢铁大公和白问不会拒绝的。”
他看向女儿：“所以，你要回宫看看风向，若是陛下火气大，我们也许可以多吞下一点。”
蓝可儿默默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说完了正事，蓝有山便站起身来领着蓝可儿朝外走去。
“回宫的时候带些礼物，给宫相他们送去，就说是感谢他们这段时间的照顾。”他吩咐道。
“我知道了，不过，科文斯先生从不收礼。”
“收不收不重要，得有态度，而且，白忧还在黑鸽子，你送礼虽然不符合规矩，但没人能指责你，只要能借此机会观察科文斯的动静，以此来判断陛下的想法就行了……另外，这次不一样，科文斯会动心的。”
“我知道了。”
父女二人朝外走去，电梯门打开，一批蓝家的私人工作员正好在里面。
见到二人，领头者连忙问了声好。
蓝有山点点头示意他们离去，然后坐上了另外的电梯。
电梯里，蓝有山随口拉起家常来：“天台那儿的设施可能是坏了，前天晚上漏了一大堆水，唉，伱不在家里，没人用泳池，没人去天台玩，倒是荒废了。”
蓝可儿低着头轻声道：“女儿已经这个岁数，玩乐的东西也没什么兴趣了。”
嘴里这么说，只不过，一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和肖恩在天台发生的一切，她的心里就微波荡漾。
要不要找机会喊肖恩直接来家里的泳池一次……
已经彻底解放了的蓝可儿兴奋地想着。
……
皇宫外，疾驰的队伍停了下来，风尘仆仆的二皇子一下车，就快步朝着宫内跑去了。
队伍中，清凉无比的齐齐亚对着二皇子的背影竖了根中指，当然，没人胆敢看她。
“没本事，还要特意弄成这样赚点可怜，啧，没意思。”齐齐亚无聊地扫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莫扎的身上。
虽然这次行动的结尾非常糟糕，但找出了对方位置并且英勇杀敌的莫扎还是得到了许多重视，这里面也包括齐齐亚。
只不过，齐齐亚的重视可能和二皇子不同。
“喂，莫扎，今晚去我住处。”她用吩咐的口吻说到。
默默靠在一边的莫扎只是微微抬了抬头：“没兴趣，而且，二皇子大概不会喜欢你竖中指之后还带着我去玩乐。”
齐齐亚‘嘁’了一声：“我是看在他妈鸢铁大公的面子上才帮他，他要是有胆子让我滚出队伍，我倒是可以对他高看一眼。”
说着，她走到莫扎身边，毫不避讳地把自己劲爆的身躯贴紧莫扎：“你倒是很有意思，虽然还没到深红，但那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晋级之后，你必然比白问强。不考虑一下吗？只要让我高兴了，我帮你晋级。”
莫扎还是没抬头：“没兴趣，我只要帮殿下卖命，我迟早能得到我想要的。”
“啧，你是不是性无能啊？”
“随你怎么想。”
莫扎平静地直起身子：“麻烦告知殿下，我回去训练了。”
说罢，他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原地。
等到莫扎走远，刚刚还骚里骚气的齐齐亚微微眯起眼睛，穿着鸢铁战甲的下属靠近过去。
“长官，要跟踪他吗？”
齐齐亚撇了撇嘴：“跟踪不了，在伊利亚市他突然消失去寻找那些树人的踪迹，不也没跟上？”
“那？”
齐齐亚揉了揉肩膀：“监控力度可以放一放了，回去和大公汇报，莫扎还算诚心，啧，可以考虑升个职，他的确很有能力。”
“是。”
……
坐落于山峰之上的帝国宫殿位置险峻而庞大，而这里绝大部分的宫殿群都建立在半山腰之上，据说建立时特意用了一只特殊变异种的骨骼，所以，建筑整体坚固无比。
而往上走，便是山峰最高处、宫殿最深处，也是整個帝国最高的地方。
听说，那里有一座观景台，透过特殊的望远镜，观景台的主人可以看到整个帝国的疆土。
主人当然只有那一位，威名赫赫的白帝四世。
听说，他曾经公开表达过对这个名字的不满——因为他才是帝国开拓疆土的第一人，他不喜欢四世的称呼，所以，没人会这么称呼。
据说，曾经他还自封过一个称号，但不知为何，几年后便不再允许任何人提起。
所以，现在的帝国人都尊称陛下，没有特殊的封号。
宛若神庙的皇帝寝宫面前，看上去狼狈不堪的二皇子白问正跪在石板路之上。
因为陛下的要求，这地方除了少数的仆人和禁军外，也只有宫相科文斯为首的内侍成员。偌大的院子内空荡荡的，高耸而威严的宫殿矗立在前方，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跪了许久后，白问才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终于来了吗……白问把头低地更多，让神态看上去更狼狈更懊恼一些。
宫相科文斯快步走来轻声道：“二皇子殿下，陛下问你，为什么不先去找亲王殿下？”
白问身子一僵，没想到父皇会问这个问题。
思考再三，他还是惶恐道：“白问辜负了父皇、皇叔的期盼，不敢去。”
科文斯又问：“陛下说，那你为什么赶来找他？”
白问硬着头皮继续回答道：“望父皇责罚……”
与此同时，一声淡淡的叹息从寝宫内传了出来，白问连忙将头磕到了石板之上。
“父皇，白问知错了，请您责罚！”
科文斯回头看了一眼，最后朝着白问行了一礼：“陛下要歇息了，老奴得去处理一些事务，殿下，您要是跪累了，就去找亲王殿下领罚吧，就是千万记得，别打扰了陛下。”
说完，科文斯便朝着院子外走去，帝国的资料库和政务都在院子外下方的办公所内，陛下已经许久不问政务，大部分事情都由他带领的内侍们处理。
而白问则是表情一僵，他之前也在办公所帮忙处理过一段时间，所以他很清楚，科文斯离开寝宫，那父皇就是真的休息了。
那……自己还要不要跪着？还是说去找皇叔认错……
科文斯真的没再管二皇子，他乘着升降平台，不一会就来到了办公所。
现在的头等大事是外敌入侵，不过，那主要由军方负责，真正的话事人也只有陛下和亲王殿下，对于科文斯而言，他这段时间的工作倒是轻松了不少。
绕过走廊，科文斯感应到了什么，抬头便看到了蓝妃。
“见过蓝妃。”他立刻低头行礼。
蓝可儿连忙让他免礼：“不必客气，科文斯先生这段时间辛苦了。”
“这都是老奴的分内之事，您这是？”
蓝可儿扫了眼周边，旋即将一张卡塞入科文斯的衣袖内：“本宫出宫散了会心，这才回来，想着来问候一声陛下。”
科文斯后退一步轻轻推开那张卡：“您回宫之前的报备陛下看过了，只不过，陛下最近休息的时间比较长，您的心意他也知道。陛下说，后宫的事务还是要劳烦您多多操心。”
因为三皇子那事儿，蓝妃出宫避嫌，现在事情过了，回来也再正常不过。
科文斯也清楚，对方只是来走个过场，毕竟，她和陛下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面了。
蓝可儿每次过来都会送礼，不仅是他，其他内侍们也有份。对于其他人收礼，科文斯是默认的，陛下多年不管政事，他们这群内侍也没了捞钱的名目，所以，科文斯不会阻止别人捞点油水，毕竟，伺候抱恙的陛下并不容易。
两人寒暄几句，蓝可儿又问起了二皇子的事情。
科文斯挑了些能说的告诉对方，便准备告辞离开。
不过，蓝可儿拦下了他，低声询问道：“科文斯先生，我想查阅一些资料，不知道能不能帮个忙？”
说着，她又把刚才的那张卡塞了回来，而且，卡还变厚了一点。
两张。
不等科文斯拒绝，蓝可儿便再次说道：“北方的敌人骚扰边境，帝国虽然不惧，但也麻烦……上次的先头大军损失后，军部又要招兵，这次倒是让不少人有了机会获封爵位。”
她再度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后勤部队也要扩招……”
科文斯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
后勤部队的安全系数不用多说，只要安稳呆到战事结束，军官以上的人员获封爵位的概率极大。
而对方既然都这么说了……想必，他们知道我在宫外的儿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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