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杭楚天挑眉，正对上妹妹傲娇的小眼神。他思索了一下，又重新看了看她的手腕。杭洛洛期待地看着他，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忍不住鄙夷道，“哥哥，你不会这么孤陋寡闻吧？”

        他微微拧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关切地问，“洛洛，你被蚊子咬了？”

        “哎呀，真是个木头疙瘩，是守宫砂守宫砂啦！”杭洛洛气的跺脚，“好歹是个二十五六的大男人了，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他忍俊不禁，继续故作不识，悻悻地瞥了她一眼，“我又不曾成亲，怎会知道？”

        “……”杭洛洛一时语塞。门外，苏青麦听着他们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很佩服杭洛洛竟如此口无遮拦地将如此隐晦的事情说出来。

        “也对也对，当时母亲帮我弄这个的时候，有意让你回避了。”杭洛洛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然后又俯身，偷偷对杭楚天说道，“苏姐姐也有哦，所以她是冰清玉洁的。我帮你打听了，她与祁师爷手都没牵过呢！”

        这声音越来越大，连门外的苏青麦都听到了。女儿家害臊得不行，立刻冲进来，捂着脸，急吼吼地拉着杭洛洛，飞快地逃跑了。

        杭楚天望着她俩落荒而逃，忍俊不禁，而后一想，眸色也更加温润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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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葡萄架下，水仙花开的正旺，挨挨挤挤地团在一起，分外美丽。苏青麦拉着杭洛洛一路狂奔，杭洛洛累的不行了，连连求饶。

        “姐姐，姐姐你饶了我吧，可怜可怜我，我……我快喘不上气了，呼……”她气喘吁吁，圆脸红扑扑的，苏青麦这才停下脚步。

        “洛洛，杭大人会不会认为我很轻浮啊？”苏青麦担心得泪眼朦胧，“女孩子家，哪能将这种事情挂在嘴边呢？”

        “他是我哥哥，是我与他说的，这并不妨事……”杭洛洛抚着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姐姐，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哥哥一定会很开心的！”

        “真的吗？”苏青麦委屈巴巴地望着她，“他会不会认为是我叫你去说的，会不会认为……我像窑子里的姑娘？会不会觉得……我在暗示什么？”

        她这么一追问，倒是叫杭洛洛笑得合不拢嘴。“苏姐姐，看来你当真很喜欢我哥哥，很在意他的想法呢！”

        苏青麦哭笑不得，“洛洛，我与你说正经的的呢！”

        “我说的也很正经呀，而且是非常正经，我感觉我办了一件挺大的事儿，对你们俩的感情有非常积极的促进作用！”她走近了一些，小声对苏青麦说道，“姐姐，我与你说一件事情，你了不要生气哦。”

        “嗯。”苏青麦点了点头，“怎么了？”

        “其实在我们旁人看来，你与那祁师爷定然发生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他娘才会这么理直气壮地欺负你。我哥哥那么聪明，你认为他不会多想吗？如今我将此时摊开了，他心中定然欢喜，所以你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啊，所以，你们应该坦诚布公，不应有所隔阂，免得生了嫌隙，那可就不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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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时节，喜鹊在枝头跳来跳去，欢快地啼叫。经过一夜的浸泡，粽子已经发胀，更加紧实了。苏青麦与小满在厨房忙碌，将粽子冷水下锅，用盖子盖上，接着就是不断地添置柴火，静静地等待。

        厨房里的两口锅是连在一起的，她特意将甜粽子和咸粽子分开了。左边的锅用来煮甜粽，右边的锅用来煮咸粽。

        水慢慢沸腾，锅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蒸汽升腾起来，白烟跳着快乐的舞蹈。

        “姐姐，大概要煮多久啊，我都快等不及了！”小满闻着扑鼻而来的香味，馋的直流口水。

        苏青麦揭开盖子，看了看粽叶的颜色，垂眸估量了一下，“再过一炷香就可以出锅了。”她看向月儿，吩咐道，“月儿，你去准备几个漂亮的小竹篮，待会儿将煮熟的粽子取出来，分成两份，甜的送去给杭老夫人，咸的送给杭大人。”

        “是。”月儿笑着，听话地立刻去办。

        这时，杭洛洛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嚷嚷道，“苏姐姐，今天是端午节啦，待会儿我们一起去看赛龙舟，好不好呀？”

        “不了。”苏青麦委婉地拒绝了，“我不太喜欢往热闹的地方挤，待会儿我还要回去陪我娘过节。”

        “咦，大家都这么熟了，我让冯捕头去将伯母接过来，咱们一起过节岂不是更好吗？”杭洛洛正要传唤，苏青麦连忙阻止了她。

        “你呀，八字还没一撇呢，知不知羞呀你？”她嗔笑着，捏了捏杭洛洛可爱的小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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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有赛龙舟的，卖粽子的，表演杂耍的，卖冰糖葫芦的……苏青麦随便观望了一下，在杂货摊前买了两节蒿枝，便拎着竹篮，穿过热闹的人群，往家里走着。

        待她回到家里，母亲已经在做饭了。

        “娘，我买了蒿枝回来。”她亲昵地与母亲打招呼，一边说着，一边将蒿枝挂在大门上，又将竹篮里热乎乎的粽子取出来。“娘，这两天我在县衙包粽子，你看，这是我特意带回来的。”

        苏母一望，面露难色，柔柔地责备道，“你这个傻丫头，怎么能将这么新鲜的粽子往家里带呢？若是被府衙里的人知道了，他们会说你不懂规矩的。”

        “怎么会呢？琴姨他们待我就像一家人一样，洛洛还想着派人来接您去府衙里一起吃饭，我觉着不太合适，便婉拒了。”她甜甜地应着，母女俩简单地打扫了屋子，她又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端午，农家自古以来都有煮药膳鸡的习惯。所谓的药膳鸡，就是将陈皮、艾叶、马齿苋等新鲜中药伴着一整只母鸡一起煮。这样煮出来的药膳鸡不仅口感清香，不油腻，而且还有清热解毒、祛湿降燥的功效。

        灶台里，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锅里热浪翻滚。整个厨房里弥漫着一股很特别的香气。院子里，小鸡小鸭欢快地啄食，青椒又细又长，翠绿翠绿的，西红柿肥嘟嘟地挂在藤上，特别讨人喜欢。

        不远处，周琴和杭洛洛拎着许多礼品来了。杭洛洛一路上边走边吃，周琴看她这副模样，咬着牙嗔怪，“我的天哪，女儿呀，你是饿死鬼投胎是不是，这一路上都吃了多少个粽子啦？小心撑死你！”

        “这也不能怪我呀，谁让苏姐姐做的粽子这么好吃呢，简直比京师第一食府做的还要美味！……第一食府？”她灵机一动，豁然开朗，跳起来大叫道，“娘，我们蓬莱阁干脆将粽子做成主食之一吧？你说好不好呀？”

        “将粽子做成主食？”周琴想了想，有所疑虑，“粽子虽然挺美味，但到底是糯食，不易消化，即便做成主食，恐怕食客们也难以接受。”

        “要不待会儿我们问问苏姐姐吧，反正我们也是来她家拜节的！”杭洛洛瞟了瞟手上大大小小的盒子，打趣道，“娘，您这又是人参鹿茸，又是绫罗绸缎的，用意也太明显了吧？按照苏姐姐的话说，他俩八字都没一撇，您这样讨好亲家母，不怕别人笑话呀？”

        “他俩没一撇，咱们就帮他们写上那一撇，只要他俩愿意，那一抐我都能帮他们写喽！”周琴得意洋洋，自信满满，“况且是我们家要与她家联姻，所以我们当然得主动些喽～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我与亲家母谈好了，他俩不就是水到渠成了嘛？”

        两人正说着，苏家院子里就飘来一阵阵诱人的香味。周琴母女俩使劲闻了闻，忍不住口水直流，高兴道，“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又有好吃的啦！”

        厨房里，苏青麦用筷子戳了戳鸡肉，筷子很容易就戳了进去，这代表鸡肉已经被炖的又软又烂。而后，她便用石锅将整只鸡和药膳都盛了起来，端到桌上。

        苏母正在院子里摘菜，她将又圆又大的西红柿摘下来放在簸箕里，又摘了些青椒，正准备回屋，耳边就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声音，“亲家母，我们来给你拜节啦～”

        “亲家母？……是在叫我吗？”苏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望着是杭大人的母亲来，她虽然疑惑，但也热情地将人迎了进来。

        “杭老夫人快，里面请。”

        “嘿嘿……我们不请自来，希望亲家母你不要介意呀！”她们进屋，周琴将东西都放在长桌上，苏青麦望见她们来，也赶忙热情地招呼，她有些局促，“琴姨，洛洛，你们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都没准备什么好饭……”

        “这一桌已经够让人垂涎三尺啦，还用准备什么呀？”杭洛洛看着桌上的家常菜，自个儿颇为熟络地坐下，“这是什么呀？”她望着石锅里那只肥美的鸡，又用筷子夹了煮熟的艾叶，好奇地问，“苏姐姐，这是什么菜？”

        “这是一种中药，名字叫艾叶。”苏青麦解释着，她转头看到周琴带来的一大堆礼品，连忙推却，“琴姨，您这是做什么呢？带如此厚重的礼物来。我们怎么好意思收呢？”

        周琴爽快地笑着，如老姐妹一样轻轻拍了拍苏母的手背，“我来给我亲家母拜节，当然要带点儿有脸面的东西咯！”

        “亲家母？”

        “……”苏母与苏青麦面面相觑，苏青麦心里小鹿乱撞，红了脸，眼眸里闪过几分羞赧。“琴姨，您这是什么意思呢？杭大人他……他要来提亲吗？”

        “哈哈哈哈……等那个木头疙瘩开窍，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呀？”周琴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地与苏母商量道，“苏妹子，我知道你家青麦是个好姑娘，我也瞧着她好，想要这样的儿媳妇。那个祁达彦不长眼，不会珍惜这样的女孩子，那就让我们楚天来疼惜她！”

        苏母一阵为难，看向苏青麦，苏青麦也不知应该作何表情，木木然看着周琴，又看了看杭洛洛。沉默一会儿，略微尴尬地问，“洛洛……这、这会不会太快了呀？”

        “不快呀，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她捣鼓着药膳鸡，扯了一只鸡腿，开始大快朵颐。这鸡肉已经炖了许久，如今轻轻一扯，就能将它撕开。肉滑嫩爽口，入口即化，而且带着淡淡的药香，中和了鸡肉的腥味，吃起来口感新鲜独特，令人难以忘怀。“呀，好好吃！姐姐，你就做我嫂子吧！我想每天都能吃到你做的菜，每天都能在县衙里看见你～”

        苏青麦莞尔一笑，掏出手帕帮她擦了擦脸，“我与洛洛一见如故，能情同姐妹，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只是……感情之事不能勉强。杭大人是县令，他是一个有主见的人。虽说父母之命不可忤逆，但我还是认为婚姻大事应当两个人相处之后再做决定。”

        “啊？”周琴有些着急了。“苏丫头，难道你觉着我家楚天不好，瞧不上他吗？”

        苏青麦连忙解释，“不，不是。杭大人他心系国家，心系百姓，有他这样的父母官，是百姓之福。我一介平民，只是会做点儿菜而已，又何德何能配当县令夫人呢？我不善谋略，又没什么脑筋，没有经历过太多事情，说好听了是心思单纯，说难听了就是傻。”她微微垂眸，轻轻叹气，“我是怕杭大人看不上我……”

        “姐姐，我早说过了，你长得美丽乖巧，十分动人。况且你又会做这样那样的好吃的，跟你在一起一定很幸福。”杭洛洛安慰着，抓抓脑门儿，不解地问，“哪本书里要求我们女人做人妻子非得会谋略啊？那样不就太累了吗？我看有些话本里讲的，女人成亲之后要怀孕生子，每天围着锅台转，围着孩子转，很辛苦很辛苦的！而男人的生活却可以一成不变。相比之下，女人才是最大的牺牲品！所以啊，在成亲这件事情上，女人是否点头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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