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步工业化（二）

夏玉菊带着苏珊和他的徒弟走上高速磁悬浮客车，道：“引荐的事我这会儿就带你去，我觉得你可能不会喜欢看到的那个东西。
  先上车，后面的事情到了工厂再说。”
  上车前，夏玉菊扫视了一眼满眼好奇的苏珊和他的徒弟们，心里默默给他们祈祷了一番。
  如果不学习，只能被先进的科学技术淘汰。
  在前往玻璃厂之前，夏玉菊通过自己对一些小视频的阅览，发现自己犯了个十分致命的错误。
  玻璃厂，炼了一炉之后，她在熔融的玻璃液在炉体内的时候停炉了。
  随便停炉结果可想而知。
  当大吃一惊的夏玉菊乘车抵达玻璃厂的时候，那个炉子和线基本上已经无法运转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换掉整条线的设备。
  好在周明月给的设备备件数量冗余十分充足，在智能系统的指引下，设备更换可以在四个小时之内完成。
  夏玉菊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先到旁边的生产线转一下吧，这条线出了点问题要换。”
  站在刷绿色地坪漆的地面上，苏珊和他的徒弟们只觉得好像和这个洁净的地方格格不入，十分小心，生怕把这地面给弄脏了。
  “没事，这里不是高要求的芯片制造车间，没那么多讲究。”
  听到夏玉菊发话，这几十个人才稍微放开了一点。
  带着一群人乘车转到旁边的瓷器工厂，这个时候，那些机器正在全力运转，每分钟都有上万个碗碟、花盆、花瓶下线：“苏师傅，这里就是生产那些瓷器的生产设备了。”
  眼前的设备样式繁多，所有的瓷器均为全自动生产，光是一分钟下线的瓷器，都比他和徒弟们全力制作速度一天的生产要多的多。
  瞠目结舌的一群人看向夏玉菊：“老板，这些是……”
  “这些是瓷器的生产机器，现在是产能全开的阶段，每天下线的瓷器大概四万吨左右。碗碟一类大概每天能生产三千万个左右，花瓶的数量不固定，大约在每天二十万个左右。”
  工业化大生产的魅力！！
  “老板，我可以看看这些瓷器么？”
  刚准备继续讲话的夏玉菊愣了一下：“没问题，自己拿着看吧。”
  “好。”
  一帮徒弟们看着自己师父师祖拿着一个碗啧啧称奇的样子，对生产线上的那些东西更加好奇了。
  夏玉菊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们可以自己研究研究，反正我不是很懂瓷器，你们都是专家，我得向你们请教。”
  苏珊走到夏玉菊身后的一个生产线上，拿起一个刚刚下线的茶盏：“这些，曜变天目！
  全都是这个？”
  工业化生产的特点是相似度比较高，生产出来的东西很难看出什么差别。除非使用了智能化设备，以衣服为例，如果是客户有需求可以定制，那么电脑上换个型号就是了，成本并没有什么变化。
  曜变天目是黑釉建盏瓷器中珍贵的一种，以苏珊现有的条件来制作，烧制起来十分困难。
  但这些可都是四次工革时期的设备，电窑批量制造简直不要太过轻松。
  注视着苏珊和他的徒弟们的情绪从一开始的好奇，到震惊，再转到麻木和恐惧，夏玉菊的心里也逐渐起了一些小疙瘩。
  自己会不会在某一天也被淘汰掉？
  夏玉菊的“创新”就是流水线制作，产量和质量均超过了孔雀帝国所有的瓷器生产作坊，单位生产成本也低于同行，再加上有专门针对各个阶层的瓷器，这才能够做到财源滚滚。
  实际上就是拾人牙慧，她也不是不清楚这一点。
  从高中开始，周明这个同桌就天天跟自己讲什么核心竞争力。
  自己那个时候完全没当回事。
  等到穿越后，自己才急急忙忙地从系统里兑换出一些资料来进行学习，努力创造出自己的核心技术。
  瓷器的生产不像芯片，需要一个工业体系才能搞定。没有体系，大乘期修士都做不出来芯片。
  而瓷器，一个化神期级别的修士如果肯费点心神，很快就能破解自己的技术。
  到时候，自己这几千工人，很可能就会面临众多的竞争对手。
  不过周明月现在给了自己一整个工业体系，尽管拿走了定价权，但生产的东西用来养活自己这几千人绝对没有问题。
  在工厂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三观遭受重创的一群劳工们，夏玉菊不禁感觉到心里一阵阵不舒服。
  “坐吧，跟着我这些年，你们都受苦了。”
  反应过来的一些人赶紧说道：“没有，哪里呢。如果不是老板和师傅，我恐怕早就饿死在黑石旁了。”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这几年很少过问过作坊的事情，有的人喜欢欺负人，之后我会去教训他们的。
  这会儿先不说这个，这些机器，你们感觉怎么样？”
  苏珊也走了过来，这个老师傅一脸的落魄，刚刚还意气风发的他瞬间感觉苍老了许多。
  “可取我而代之。”

  夏玉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安慰道：“也不能这么说，苏师傅。机器是人类力量的延伸，我们也可以学习它，创造它嘛。”
  谈话间，又是成百上千的瓷器制品下线，被自动化的机器人打包装箱送往仓库。
  这片工业园区的面积不小，一百个平方千米，囊括了瓷器厂和玻璃厂在内的厂家共二十个工厂，它们能够供应上千万人的需求。
  “老板，您教导我们要做人，不要做鬼。我苏某自幼便跟着师傅学瓷器的烧制，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了，像您这样对待做工之人的圣人，也是头一次见。
  所以，苏某便效劳于老板，您大义。”
  “您……您这是做什么，实在太客气了。苏师傅技艺精湛，应当继续本行，精益求精才是。活到老，学到老嘛。我这里有一大批关于瓷器的资料，你们先看一看吧。
  另外，周明月给我送了一批智能机器人过来，暂时能够当你们的师傅，大家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一下吧，谢谢诸位了。
  薪酬方面，我会给予一次大幅度的上涨。”
  夏玉菊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自己却仍然感觉心里没底。
  堆积如山的瓷器在她看来压根就卖不出去，就算低价老百姓也不一定会要。
  她不是不清楚这么多年来的情况，瓷器起码都是有钱人才用得起的，没钱的话老百姓买回去也只是被他人指指点点。
  她夏玉菊可没有魄力发动大部分人解决孔雀帝国的皇室，让其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再者，孔雀工业区的产能不是孔雀帝国能够消耗得了的，即使加上旁边的叶氏皇朝也不行。
  更何况，那里正在迎接郑雄风产能全开的大规模倾销。
  米面粮油，这些东西的生产周期比较长，就算使用了海量的设备加速生产，第一批五十万吨大米出厂，也需要一个月左右。
  也就是说，郑雄风第一时间能够拿出来销售的就只有规模化生产的车辆、农具等。
  第一批农具装满载重一百万吨的浮空平台的时候，郑雄风给周明月打去了电话。
  “周明月同志，我有一个建议。”
  她这个时候正打算出去转一圈散散心，结果左脚刚踩在走廊的地毯上，郑雄风的电话就来了：“请讲。”
  “我认为，我们所生产的农具，应该进行销售，而不是赠送。”
  周明月沉默了一会儿，开始思考自己之前定下的“赠送”策略的问题。
  如果采取大规模赠送的形式，名声确实有了，不过是“仁义”还是“憨”，就不知道了。
  一个工业区就能供应整片大陆了，一些农具的损失对产能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问题在于，这样一来会不会养出很多等着他们“喂饭”吃的人。
  “周明月同志，在缺乏足够水平的教育的情况下，我们的电力和出行可以做到免费。但其他物品的销售，我强烈建议必须收费，哪怕是以成本的价格，我们也必须收取费用。”
  看着周明月沉默不语，郑雄风继续劝说道：“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站都没有站起来就想要跑步前进，这样的做法是实现不了目标的。”
  “好，生产成本是多少呢？”
  郑雄风对这些东西记下来了不少，马上回答道：“以耕地所需的曲辕犁和手扶式拖拉机为例，二者的生产成本总计不过三百块钱。”
  “这么低？那你打算定价多少？”
  “一贯？”
  周明月靠在门外的落地窗上，望着远处的群山，手里把玩着钥匙：“一千铜钱，会不会太高了？”
  “这个价格，在所有家庭的承受范围之内。只需要努力干一茬，然后就能买得起了。就算暂时买不起的，我们也不是不允许赊账。”
  “但是，这里是修仙界，土地兼并的问题……”
  说到这里，她才发觉自己连最基本的调查都没有去过。
  “没问题，周明月同志。战斗单位会跟随我们一起的，如果我们发现有吸血虫之类的存在，那么我们会先消灭它们，然后把土地分发给那里的老百姓。
  并且，土地不允许转卖。相当于他们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好，很好。郑雄风同志，我立刻增派二十个同等级的战斗单位和四艘战列巡洋舰给你。如果力量仍然不足，跟我说一声，我调其他增援给你。”
  “好。”
  挂掉电话，郑雄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年轻人嘛，得气盛。
  另一边，结束通讯之后，原本准备打算出去转转散散心的周明月立刻更改了自己的方向。
  要到农村去！
  她马上将自己传送到了机场上。
  最近正好是灵谷丰收的季节，机械化的收割加上弟子们大幅度增长的修为，原本几十个人，要干两个多星期的活，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
  弟子们把灵谷铺在机场的一条跑道上晒，这里是附近最宽广平整的地方。
  整个机场有同样的跑道十多条，却是好几天也不见得能够有一架飞机起降。庞大的地下恒温机库里停放着上万架十代以后的战斗机，海量的弹药和其他作战物资也在深不见底的仓库里储存着。

  “你们……晒谷子都晒到跑道上来了？”
  刚刚传送过来的周明月感觉脚下凹凸不平，这才看到脚下的灵谷。
  坐在地面机库阴凉处摸鱼的一个弟子跑了过来，道：
  “明月太上，您又出去啊？”
  周明月笑着问道：“对，你们这是……晒谷子都晒到这里来了？”
  “我们……找不到可以足够宽的打谷场，山下农……老乡的打谷场都晒满了。我们对力量的掌控也不够精细，没法用灵力直接把灵谷处理好，所以就弄到这里来了。”
  “没事，我就问一下情况。现在机场起降任务少得可怜，你们能够提高它的使用效率，很好嘛。”
  “谢谢太上。”
  “嗯，秦万钧，现在是什么修为？”
  “承蒙太上抬爱，我现在是合体一重境。”
  周明月缓缓点点头：“这里的灵气密度不够，修为进度增加缓慢也是可以理解的。问你个问题，想去灵界修炼么？”
  说完，她微笑着注视眼前的弟子。
  秦万钧被她看得脸色有些发红，扭扭捏捏地说：“不，不去。”
  “哈哈哈，也好，我们现在非常缺人，如果没有足够的人手，连城市建设都难。谢谢你，秦万钧。”
  秦万钧赶紧摆了摆手：“明月太上……您实在……您实在太客气了。”
  “应该的。好了，去做你的事吧，我这会儿打算出去转转。”
  说完，周明月爬上了战机。
  现在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筑基期，身体素质比凡人强得多，就连兵王的身体素质和她也有非常大的差距。
  凭借身体抗十五个G的过载，轻轻松松。
  地面上的秦万钧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下方，目送着周明月的飞机逐渐加速到二十五马赫，其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界里才离去。
  一边走，一边对自己说：“我也要开飞机！”
  目前他的文化水平只有小学六年级的水平，人工智能系统暂时不会让他驾驶七代之后的飞机这种高技术兵器。不止如此，就连驾驶第五代主战坦克也需要申请许可之后才能使用。
  六代机之后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基本都具备了空天作战的能力。七代以后的战斗机，甚至有短程的空间航行能力。这个时代的作战并且智能化程度极高，如果有必要的话甚至完全不需要飞行员，仅仅依靠人工智能指挥作战单位即可打一场战争。
  飞机的速度继续增加着，机体外壳产生了一层薄薄的力场，阻挡了高速状态下飞行的飞机与空气剧烈摩擦产生的高温。
  此时的飞行速度，已经达到了五十马赫。
  这可是在大气层内部。
  一颗火流星划破天空，速度比渡劫期都快。
  很快，战机就离开了炼鬼宗的领地范围，来到了一片江南水乡模样的地方。
  垂直降落在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河旁，河道两侧满是差不多两个周明月高的芦苇荡。一条宽三四米的土路从河流左侧蜿蜒向远方，隐没在群山之中。
  这里道路上生长的植被很少，说明来往的行人车辆数量并不少。
  脚上纳米机器人所化的靴子踩在泥坑里，搅动起坑里的雨水和泥浆，二者混合后让清澈的小水洼变得浑浊起来。
  道路两侧是一人高的杂草从，关闭反重力模块的战机压倒了一大片野草，潜藏在草丛里的野生小动物四散奔逃。
  两滴雨水落在周明月脸上，她抬起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自言自语道：“怎么又在下雨？”
  把战机收进储物空间里，她便撑着一把油纸伞朝着最近的一个村子走去。
  外面的世界可不是郑雄风的村子。欺诈、贪婪比他那里要多的多，也要明显的多。
  不多时，蒙蒙细雨里，众多草房子的身影若隐若现。
  周明月加快了步伐，半刻钟不到便来到了村口。
  “您好，有人在么？”
  半晌，没有任何回应，连狗叫的声音都没有。
  周明月探头探脑地出现在村口的屋子门口：“怎么没人呢？”
  “您好，有人在么？我是……
  卧槽。”
  一个人，趴在一张翻到的凳子上。
  他的背后插着一支羽箭。
  屋子里有着激烈的搏斗痕迹，木质的窗户被砍碎，随意地堆放在地上。
  没有放火的痕迹。
  周明月马上拿出一把电磁步枪执在手里，对她这种冷兵器热武器都不怎么熟悉的人来说，遇到突发情况扫一梭子总比拿冷兵器跟人家打安全的多。
  这个男人已经死亡两天左右了，看起来村子里的其他人也凶多吉少。
  越往村子里走，房屋的损坏情况就越触目惊心。
  “这里怎么还放火了？”
  周明月回头看了看村口的房子，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被烧成焦炭的大院子，沉思了下来。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可能是这个屋子的火刚刚到不可控制的地步，就开始下雨了。
  匪徒们最终放弃了放火烧掉整个村子的想法。
  走到村中心的位置，没有注意脚下情况的周明月一脚陷进了泥地里，一个跟头就摔在了地上，手上的步枪也掉了。
  从地上爬起来，周明月吐槽了一句：“这地方是刚刚填的湖吗？怎么这么松软？”
  说罢，把枪从地上捡起来，继续朝着村子深处走去。
  “诶，人呢？一个人都没有，总不至于狗也不见了吧？”
  到村子的另一个出口，周明月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脚印。
  很深。
  有人的，也有马蹄印，就是没有狗的脚印。
  周明月挠了挠头：“一个爪印都没有，难道还能把狗给抗在肩上？”
  “红星九号，查询本地前两天的天气。”
  “数据已显示至终端。前日天气小雨到大雨，该村附近方圆十五公里半径为小雨到暴雨。昨日凌晨一点，该村区域小雨转为暴雨。”
  看着屏幕上的查询结果，周明月越来越犯迷糊了。
  她蹲下来，把步枪随手放在一边，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把卷尺，开始测量脚印的深度：“特大暴雨，也不至于就能把狗爪印冲掉啊，难道村子里都是小型犬？
  再说，这脚印都这么深，这村子里的人得多重啊。”
  排除掉都是大汉的结果，唯一的解释就是村子里的人并没有离开村子。
  来的方向脚印很少，这个方向非常密集。
  想起刚刚进村时的那具尸体，周明月冷汗都下来了：“他们都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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