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救救伯爵
谣言被人扼杀在摇篮里。
夜薇按照贵族标准培养米迦，可不想让他毁在人们的流言蜚语中。
伯爵府后花园的景色十年如一日的枯燥乏味，夜薇祭拜完生母，让仆从把米迦带过来。
父亲栽种的满园蔷薇早让夜薇处理的一干二净，湿润的泥土地冒出嫩芽，渐渐被修理成一片绿草如茵的草坪。
米迦过来前还在练武，汗水浸湿了额发，在他脸上流下几道滑稽的黑线。
夜薇目光顿了顿。
她一直不支持米迦染发，即使他自学了一手极佳的染发技术，也败在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自制染发剂上。
他觉得外面卖的染发剂不安全，宁愿使自己制作的染发剂丢人现眼，也不愿花钱买。
察觉夜薇眼神诡异，米迦抹了一把脸，不出意外地看到手指蹭上一抹黑灰，“……”
他淡定的解释：“赶来的太急，没来得及洗脸……要不我先去洗把脸？”
“不必了。”
选择困难症晚期患者夜薇直接丢给米迦一道选择题：如何在一年内成为贵族？
一、帮助贵族解决心头大患，立功。
二、与贵族联姻。
米迦心中一动：“联姻？跟谁联姻？”如果是和夜薇小姐联姻……
野心是什么？
多少钱一斤？
能吃吗？
夜薇阔气道：“负屃城数得上名号的贵族淑女，但凡你想要，我就能帮你争取。”
淑女，肯定不包括她自己。
米迦气闷，两个选择一个是暂时离开她，一个是永远离开她，米迦哪个都不想选，又不得不选。
“那贵族的心头大患是什么？”
夜薇挑眉，没想到米迦会问这个问题，“你不知道？”
米迦微笑看她：“我下不去手。”
“城外那些贵族流民你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夜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等等，你什么意思，你以为贵族的心头大患是谁？”
米迦此时此刻的表情无声胜有声：
贵族的心头大患——
难道不是你吗？
毫无自知之明的夜薇：……
她一脸冷漠道：“城外的流民，一个不留。”
米迦：“是，小姐。”
许久没听见别人这么称呼她，夜薇微怔。
继承伯爵之位后，仆从喊她伯爵大人；肃清贵族后，平民恭敬地喊她大人；只有米迦从未改口，仿佛还是当初那个祈求夜薇小姐施以援手的小乞丐。
尊敬又充满亲昵。
米迦离开伯爵府后，负屃城的风言风语慢慢平息下来。
夜薇久违地感到无聊，父亲死了，他留下的孩子们为争夺伯爵之位斗的你死我活，幸存的活口被夜薇随意打发掉，但是白薇薇被她留下了。
不止留在伯爵府，夜薇还将白薇薇接到身边教养，就像当初对待米迦一样，态度却更为严厉。
夜薇掌控欲极强，米迦因为缺少安全感和一些不可言说的心思，十分受用夜薇的管教；白薇薇这些年被罗兰暗中照料，并不缺爱，突然得到夜薇的重视，惊喜之余颇有些吃不消。
她不如米迦聪慧，学习上不能令姐姐满意，心中压力很大，罗兰心疼地越发娇纵她。
罗兰当年被迫离开白薇薇，学会了隐忍。她本事大，即使不在白薇薇身边，也能想方设法关照白薇薇。
夜薇其实不太耐烦带孩子，不是每个孩子都像米迦那么省心。白薇薇想要罗兰回来，正合夜薇心意，她干脆当起甩手掌柜，闲暇时抽查白薇薇的功课，有赏有罚，并不以米迦为标准，要求白薇薇做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姐妹之间关系和缓，两三天见一面，偶尔聊聊生活趣事，日子也有滋有味的过了下去。
伯爵府的岁月静好与米迦无关。
城外密林中哀嚎声不断，分不清是人还是兽。
血迹浸湿了泥土，混合着腐烂的枯叶杂草，深沉的绿意隐藏着白骨累累。米迦捂着胸口倒在树下，胸前的衣服被利器划开一道狰狞的裂口，却没有鲜血渗出。
他皱眉掏出挂在脖子上的指环项链，看着空空如也的链子，脸一沉，掀开上衣抖了抖，这才掉出半截指环。
米迦小心收起残缺的蔷薇指环，如果不是指环承受了大部分伤害，他恐怕不能活着回到夜薇小姐身边。
贵族流民深谙狡兔三窟，米迦趁其不备冒险灭掉他们的中坚力量，如今只剩下他一直回避的——贵族流民窝藏家人的地方。
米迦沉沉吐出一口气，浓郁的腥气灌满鼻腔，剩下一些老弱妇孺并不需要米迦亲自动手，他监督手下挨个干脆利落地结果他们的生命。
“求求您放过他，他还是个孩子……”蓬头垢面的贵族女人牢牢护住瑟瑟发抖的一双儿女，她的孩子貌似才五六岁大。
她扯开衣襟哀求道：“求求您了，我和女儿什么都愿意做……只要您放过他。”
她女儿稚嫩的小脸满是泪水，乖巧的任凭贵族女人摆出生涩的勾引姿势。
米迦眼神一冷，厉声喝退手下，抬手将贵族女人捅了个透心凉。
小女孩麻木的表情变得解脱，抽噎着说，“谢谢您。”话落，便扭头撞上米迦的剑。
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米迦甩落剑上的血珠，哑声道，“不许虐待……一个活口不留。”
“是，大人！”
小男孩亲眼目睹母亲和妹妹的死亡，没有伤心难过，只惊恐地尖叫，“别杀我！别杀我！我我我知道其他孩子的藏身地点，你们不要杀我，去杀他们啊！”
米迦抬手狠狠给他一巴掌，把他眼泪打下来，才觉得顺眼一点。
他冷声道，“带路。如果你敢骗我，我立马让你给你妹妹陪葬。”
男孩吐出几颗小白牙，捂着红肿的脸颊忙不迭爬起来，跌跌撞撞带路。
最后的幸存者是几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她们不敢置信的看着暴露她们的小男孩，有的女人因为情绪太激动，一脸痛苦的抱着肚子无力地滑坐在地，淡黄色液体浸湿裤子。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轻盈锋利的剑陡然变得沉重无比，米迦先杀了企图偷溜的小男孩，才拖着剑慢慢走到她们面前。
冷酷的命令仿佛在他耳畔回响：一个不留。
米迦低低应声：“是，小姐。”
最后的藏身之地，除了女人和孩子，更多的是令人眼花缭乱的财富。
怪不得夜薇搜遍他们的私库也没什么收获，原来早暗中转移到这里了。
“尸体就地掩埋。”米迦最后吩咐。
“是，大人。”
密林空空荡荡，不知从何处飘来丝丝缕缕的黑烟，黑烟钻入地底，刚埋好的土坑微微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准备破土而出。
一只腐烂的手慢慢伸出，死去的小男孩一点点爬出尸坑。他睁开眼，碧蓝的瞳孔被恐怖的黑色全部占据，眼白充血般殷红狰狞，是一双不属于人族的眼睛。
恶魔呲牙咧嘴地撕掉腐肉：“附身的尸体腐烂速度越来越快了，要是有沐浴过信仰之力的身体就好了，一个能用好些年呢。再也不用三天两头换新的。”
“嗯？这是什么味儿？”恶魔漫不经心耸了耸鼻子，顺着诱人的气息找到米迦丢失的另外一半蔷薇指环。
指环沾染了一丝极淡的信仰之力，恶魔通过气味辨别，“男人的气息、女人的气息……是一个拥有庞大信仰之力的女人。活的。”
“活人比较麻烦，我该怎么杀死她呢？”
……
时隔一年，曾经令人津津乐道的伯爵男宠米迦摇身一变成了子爵。
虽然是贵族中地位低微的子爵，但是因为他将贵族流民一网打尽立下大功，收缴的那些财富被忌惮他背后势力的贵族们拿来借花献佛，一致决定全留给他以做嘉奖。
所以米迦子爵是公认的最富有的贵族。
而且他的出身以及如今的地位在负屃城掀起巨大的波澜，昔日的流民之子，如今成为最富有的贵族。
米迦子爵以一己之力打开了底层民众通往上层阶级的道路。
这正是夜薇谋划多年，乐见其成见到的局面。
贵族之间暗潮汹涌，新一轮势力洗牌开始，而造成这一局面的罪魁祸首一概不知。
米迦重金买下伯爵府隔壁的庄园，大张旗鼓装修他的子爵府，每天试图巧遇夜薇小姐，屡试屡败，屡败屡试，他终于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夜薇小姐在故意躲我？
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米迦翻来覆去想不明白，望着镜子里熊猫眼，一脸幽怨的小可怜，他决定夜探伯爵府。
伯爵府和子爵府一墙之隔，连敲门都省了。
——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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