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09
辛辣酒液大口灌入嘴巴，因为喝的太急，呛进了气管，沈倬一下子弓起脊背，伏在卡座桌台上拼命咳嗽。
来不及吞咽的清冽液体淌过喉结，滑进衣领。
喉咙口仿佛被粗糙沙砾摩擦过，火辣辣的疼。恍惚间，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那天明亮车灯下，他倾身逼近青年，吻上了对方柔软的唇角……
想要将那阵不受控制的悸动从脑海里抹去，沈倬咬牙又灌下一瓶酒。
不知喝了多少瓶，沈倬烂醉的仰面躺在沙发上，脸色通红，恍惚地盯着天花板上瞬息万变的光影。
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却仍然一个劲儿想着邱牧。
一瓶酒下去，是反问自己为什么会亲他。
两瓶酒下去，是害怕邱牧跟他断了。
五瓶酒下去，是琢磨怎么把人哄回来。
最后的最后，因为摄入过多酒精，沈倬的大脑已经转不过来了，他只是迟钝又固执地反复想着邱牧，跟自虐似的不让自己好过。
恍恍惚惚间，沈倬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就跟海啸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汹涌席卷了他之前所有的担忧和顾虑：
他现在要见邱牧。
无论邱牧现在怎么样看他，讨厌他还是无视他，他现在就要见到邱牧。
然后？他还没有想好……总之，他要找到邱牧，跟邱牧说清楚。
要不然怎么说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是喝醉的人呢？沈倬也不想想看，凌晨三点多把人一个电话从睡梦里叫醒，对方是会对他有所改观，还是会把他臭骂一顿，更加讨厌他？
沈倬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一条一条地翻过去，只他实在醉的厉害，眼前看什么都是模糊的，手指不住地发抖。
心里凭空生出点怨气，沈倬踉跄着起身，随便拽了个路过的服务生，也不顾对方意愿，把手机硬生生塞进人家端着托盘的手里，命令道：“帮我打个电话。”
托盘上都是名贵的酒，服务员怕打翻，下意识躲闪了一下。这一下，就踩到沈倬爆点了。
他单手拽起服务生的衣领，舞池里光怪陆离的光线打在他半张脸上，衬得他眼窝深刻，鼻骨高挺，一双发亮的眼如狼一般，凶狠的要命：“你他妈打不打？”
他本就身材高大挺拔，给人十足的压迫感，蹙起眉宇的时候，更是让他那张英俊到近乎锋利的面庞，看起来极其不好相与。
服务生颤巍巍地护着托盘：“先生，您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
只沈倬这会儿头脑昏沉的厉害，哪儿还听得进别人好声好气的劝说？他拦着对方不让走，字里行间满是威胁，就差把拳头抵到人家脸上去了。
最后还是其他路过的服务生过来帮忙，沈倬才终于如愿以偿。
邱牧被手机振动吵醒的时候，人都是迷糊的。
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摸索到手机按了接听，放在耳朵边，半梦半醒间含糊道：“喂？”
“您好，邱先生。”对方的声音听起来还算礼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声线听着好像在……发抖？“您的朋友在酒吧里喝醉了，您能过来接他一下吗？”
他朋友？他哪个朋友会这个点在酒吧喝醉？
邱牧清醒了一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联系人，上面明晃晃的两个字仿佛当头一棒，叫刚才还随时都会睡过去的邱牧一个机灵，瞌睡虫瞬间跑得干干净净。
“你，你们叫别人吧。”邱牧还是做不到若无其事地面对沈倬，“我现在不太方便……”
沈倬在边上虎视眈眈，被盯得压力山大的服务生都快哭了，这位凶得要命的客人可只叫他打给这一个人啊：“求您想想办法，我们这快打烊了，您朋友总不可能在这里睡一晚上吧。”
要是换作是前天的邱牧，听了这么几句肯定就下床了。只是发生了那件事后，现在他真的……
电话那头忽然一阵嘈杂，似乎手机被谁劈手夺过。下一秒，沈倬沙哑的嗓音从听筒那里传了过来：“邱牧，你过来接我好不好。”
沈倬站在卡座里，背对着服务生，他垂着头，耳朵贴着手机，垂下的黑发遮住了眼睛，背影看着有几分落寞的气息。
“我喝了好多酒，胃现在好不舒服。”
仔细听，似乎还带几分藏得极深的委屈。
邱牧最终还是妥协了。
没办法，他总不能真让沈倬一个人呆在黑漆漆的酒吧里睡一夜吧？出意外怎么办？
而且，沈倬之前也半夜来酒吧里找他，把他送回去。他这么做，也算是还人情了。
心里复杂地想着，邱牧抬脚跨进了酒吧。
只能说沈倬是真的有病，为了能够一眼看见进来的邱牧，放着开了没多久的昂贵卡座不要，跑到吧台上里待着。
按理说，没人的卡座会被回收，供后面来的客人预定和使用。只刚才那两个服务生被沈倬吓得够呛，见人没走，也不敢擅自把东西清空。
邱牧进了酒吧，还在东张西望，从人群里搜寻沈倬的身影。身后忽然扑过来一个黑影，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揽住邱牧的肩，后背随之紧紧贴上了一个滚烫的胸膛。
邱牧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挣扎，却听到耳边熟悉的低哑嗓音：“邱牧……”
湿热的鼻息喷洒在耳朵边，耳朵是邱牧的敏感点，他立刻不适地想要挣开，只沈倬紧紧锢着他，力气大的惊人，把他半搂在怀里，有如铜墙铁壁一般不可撼动。
沈倬是真的不清醒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只知道邱牧来了，他不能让人跑了。
邱牧都快急哭了，他不断地告饶，各种好话都说遍了，想让沈倬放开自己。但那画面落在沈倬眼里，青年的唇瓣一张一合，里面嫩红的舌尖若隐若现。有种说不出的诱人。
就好像藏在绿叶间，沾着露珠的柔嫩花蕊。
让人很想……吻上去。再咬一口。
沈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仿佛鬼使神差，又仿佛情不自禁，他慢慢低下头，顺遂自己的心意，堵住了邱牧的唇齿。
沈倬的口腔热度惊人，邱牧被烫的一个激灵，愣神间，对方的舌头已经蛮不讲理地攻城拔寨，强硬地撬开他的牙关，舔他嘴巴里的软肉。
“沈倬，别、不要，唔——”
惊惶的哭腔被堵回去，舌头被含住不断舔舐。
邱牧被吻的连唾液都含不住，眼泪也崩了，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湿漉漉的流了一下巴。
沈倬有点轻微的洁癖，只他这会儿丝毫不嫌弃被自己弄脏的邱牧，拿手掌垫着邱牧后脑，防止他往后仰去，抿着他被咬的有点肿胀的红润唇瓣，又舔又吸，跟只见了肉骨头的狗一样。
即使是交过两任男朋友，也没有这么深入过的邱牧哪儿是沈倬的对手？
他拼命摇头，手不住地推沈倬的胸膛，一个劲儿想后退，只他后退一步，沈倬就跟着前进一步。到后来沈倬被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逼疯了，直接把人拉到一个角落的卡座上，把人压到沙发上胡乱地亲。
邱牧逮住机会，拿手掌挡住沈倬的嘴，没想到沈倬安静了一会儿，竟舔了舔他的手心，细细亲吻起他的指节来。
这下邱牧是真吓得不轻，但他又不敢移开手，只能维持着这个要命的姿势，煎熬地忍受着。
酒吧里灯光闪烁，鼓点劲爆，人群狂热地舞蹈，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这里闹出的动静。
也许是邱牧内心的祈祷让上帝良心发现，终于路过一个服务生。邱牧拼命伸出手，就跟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够住对方的衣摆，哭着喊道：“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昏暗光线下，服务生见两个男人模样怪异地叠在一起，还以为是在打架，吓了一跳，赶紧上去帮着把上面的人拉开。邱牧从沙发上扶着刚才被撞到的腰慢腾腾地起身，服务生看到他闪着泪光的湿润眼睛，和明显红肿破皮的唇角，又感觉好像哪里有哪里不对。
邱牧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道谢之后就不再说话了。服务生也是怕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事，犹豫了片刻才离开。
沈倬仰面倒在沙发上，眼睛半阖着，嘴唇上还沾着邱牧的唾液。邱牧看着看着，就心里发闷，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天知道他现在究竟有多想甩手走人！
好心好意大半夜过来接人，被人抱住不说，还不由分说一顿啃。饶是邱牧这么个软乎的性子，也被气的不想说话了。
但是无论怎么说，人还是要送的。邱牧走过去，忌惮地盯着沈倬，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反应，才小心翼翼地抱住他的胳膊，把他从沙发上拖起来。
这沈倬也不知是个什么毛病，明明刚才还一副随时发疯的狂犬模样，这会儿又乖顺的要命，顺着邱牧的意思站起身，任由他带着自己往前走。
邱牧在酒吧门口拦了车，本想把人一送了之，又实在是放心不下，咬了咬牙，在沈倬进去后，也俯身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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