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奇怪癖好
虽然白欢嘴上说着辛苦，但实际上每天夜里带着十几个六处小子满城撒野的她，其实很快乐。
尤其是白天值班的小子带回来的情报里有那八卦她和李承泽关系的人时，她折腾起来更得劲了。
一时间，京都里似乎家家户户都在闹鬼。
据亲眼见过的人说，那鬼魅的嘴黑洞洞的，能有半张人脸那么大，双目滴着血泪，厉光摄人，额上还有一只怖人的黑角。
有人说那角上带着丝丝幽光，也有人说那角上有鬼花香，还有人说那只角上缠满了藤蔓，但亲眼见过的人，无一例外，都自觉有气运衰减之象，其家中的糟心事情更是接连不断……
而富家子们也发现，自己每次在外面调戏人之后，当天夜里就会有一身白纱的人影站在自己床前，悠悠地冲着他们笑，他们只知道自己每见着那人影一次，隔天面上的血色便会减退一分，他们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明显得变虚变弱，然而来看诊的大夫们却都查不出异样。
他们很难向友人准确地传达出此种难言的恐怖情绪，更是没人愿意和他们分担这种并不吉利的压力。他们只得小心地避着街上那些诱惑，暗自提着心肝过日子。
一段时间之后，京中百姓似懂非懂地学会了一个词，阳气。
据茶楼中那位无所不知的先生说：逝者将逝，冥府鬼使便会来迎逝者入地府，则所逝之人可罪可生；若是无序而亡，又心有怨憾之事，则鬼神莫知，其逝者成接引无门之魂，即弃了血肉累赘而去，化为鬼魅游荡世间。
鬼魅者，饥而不知，饱而无感，穿墙遁地无所阻，唯有断其进益，方可日趋消减，散于虚无。人之阳气为其大补，其虽惧于正气凛然者，然小人何其多，心怀恶念者，于鬼魅言，便如诱食之饵，诱魅者群逐而食……故而大事难成，小事多绊之户，必有行恶事而招鬼魅者……
率先提出鬼魅概念的那位说书先生，便是监察院八处安在京里最热闹的一个舆论点，而这鬼魅之说，自然就是八处的官员们同白欢讨论数日后编出来的小作文了。
起先不少人对此嗤之以鼻，但随后，京中几位臭名昭著的公子哥家里频现怪事，宅中众人的面色更是憔悴不堪，人们很快的就联想到了几日前那座茶楼中先生所说的奇诡故事，甚至渐渐开始悄悄流行起来。
起先还有官员拉着旗号，要封了这妖言惑众的茶楼，结果被几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光头打残了丢出来，那座茶楼就再没官员敢来管了。
渐渐的，人们发现不仅仅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会出事儿，自己平日里上别人家菜地里偷偷揪菜叶也会见“鬼”，赌场上耍手段的掌柜也会一病不起，甚至有些专买过时食材的饭馆酒楼也是今天掉招牌明天掉天花板的。
这一切迹象都说明，京里面混进了传说中的鬼魅！那鬼魅把向来繁华清明的京都搅得是一塌糊涂，京中百姓个个夹起了尾巴，但心底却是暗自愤怒着，怀疑着，担忧着。
京里有鬼魅，那便如茶楼先生所说，必是有人含怨而死了，是谁杀的？
那死掉变成鬼魅祸乱京都的又是谁？更让人气愤的是，这场莫名其妙的风波中，竟有大半的官员府中都遭了殃，竟有这么多的官员干过坏事？
鬼神之说，气运之类，向来是不需要证据的，所以人人都相信，那些所谓“坏人”可以骗过百姓，可以瞒过刑部官员，却是蒙蔽不了上天的，但令人惊讶的是，往日里被京都百姓们下意识避开甚至畏惧着的监察院，竟在此次大乱之中无比的显眼。
监察院中虽然也并不平静，但那些祸乱也仅仅局限于部分低阶官员的家中，几位主要人员家里，甚至那个被众人称作“恶狗”的陈院长，都没有被波及到。
京都百姓们的惊愕程度，比有人说四顾剑的全家复活还要更甚，毕竟陈萍萍早已是众人默认了的大奸臣，杀人不眨的恶鬼，监察院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这样一个漆黑如墨的地方，竟然都没有吸引到那只鬼魅？
不由得，百姓们开始思考了，似乎，这个十恶不赦的监察院，真的从未对他们做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可是，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呢？似乎除了当年的陈院长带军连夜奔袭北齐，一举擒获肖恩后，就没怎么听说过他们的政绩了啊？
作为最开始搞事的人，这些其实都在白欢的意料之中，可这之外，却有一件白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其来源极其复杂。
可以说是根源是范某人的混蛋老师整出来的，也可以说是宫里的那只老狐狸不怀好意。
外头的那一系列传言，其实除了没有什么因为冤屈过大而化成怨鬼的人，其他都是真的，人们在黑夜里亲眼所见的“鬼魅”，是真的长了角的，这不是目击证人胡乱编造的，更不是因为天黑而导致其看走眼了，而是真的长了角！
那日，某狐狸替她带上面具的时候，不仅仅是为了看她被面具闷得晕头转向的好玩，而是为了在她额上悄悄抹药。
直到一月之后白欢才知道，原来她之前从费介房里偷出来的药里，有一样是费介因庆帝的命令而潜心研究的半成品，那不是什么毒药，而是某种促成药……他促的居然是犀牛角再生！
这玩意会变成半成品堆放在房中，显然是因为没能在犀牛身上产生什么药效，而被费介丢在屋里的。
关于这药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而宫里的那位老狐狸，则是始作俑者。
当年庆帝出征路过角洲时第一次见到犀牛，在京里时他只觉得番邦进贡的犀角杯珍奇美丽，价格高昂，却还从未亲眼见过犀牛。
寻常耕牛断角，仅仅是止血都无比艰难，更遑论复生？可这种古怪的牛，虽然耗费的时间久了点，但却是真的能断角重生。
当时要靠着叶家养活的庆帝，立时便摩拳擦掌地准备搞点研究，他十分阔绰且热情地给老费的研究投了万两黄金。
只是费老的想法是研究这奇怪的牛为什么能重新长角，而庆帝给的条件却是让犀牛快点长角。
别看庆国势大，万两黄金听着似乎对这么大个国家来说不算多，但那毕竟是黄金啊！而且在如今内库收益日趋减少，而军费与体制维系费用又极为庞大的情境下，每每想起当初那笔钱投下去竟然没有一点回报，庆帝便有些捶胸顿足。
他原本计划着，可以借着这药催出上百的犀牛角，然后雕漂亮了带到北齐的傻子那边大赚一笔，一口气填满国库的，如今费介研究了十几年，却说这药只能给水牛止止血，对牛角没有明显的作用？这让他如何甘心？
他已经在很多有角的牲畜身上都用过了，基本都没有效果，而先前这丫头却因为机缘巧合也用了那药，她这额头并不像别的动物那样毫无作用，至少留了颜色，而且养了快一年也没见好……许是这玩意在动物身上没有效果，但在人身上却有用？这么长时间没有更多的变化，许是丫头体质变好了，寻常剂量没有效？
庆帝只想着九品强手体质好，且这也并不算毒，怎么的也不可能死了，真出问题也能让费介背锅，于是就给她加了点量，老狐狸毫无负罪感地在白欢额上抹了那一把药。
于是，在那段昼伏夜出，忙得昏天黑地，倒头就睡的日子里，白欢额上那一小块灰斑逐渐变得坚硬、凸起，就像几颗害羞的乳牙一般，悄悄地伏在了她的额上。
白欢起先并未察觉到，虽然那段时日，她天天领着一队人在京都之中“兴风作浪”，但在一片漆黑之中，就是十双眼睛直白地盯着她看，也不可能发现这被黑斗篷黑面具重重装扮下的领队的额上，竟然还有这么诡异的东西。
只是某日她想起了自己久未谋面的“小媳妇”，偷溜进府去准备偷偷亲一口就走的她让李承泽揪住了，点起烛火后，两人对着铜镜面面相觑，白欢才缓缓回忆起庆帝那日的古怪笑声和在她额上拂过的手。
“怎么来的？”
“……大概你爹整的。”
……
“我们私奔吧，远离糟老头。”
“轻易走不掉的。”
“……（郁卒）”
而某位闻讯跑来围观的大人，那位成天不苟言笑的影子大人，似乎被按到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发不可收拾了。
白欢从来不知道，她这位只知道用暴力说话的老师，竟然还拥有这般别具一格的爱好……每天都要跑来给她换个造型，图啥呢？
据陈萍萍解释说，那是影子年幼时曾听过一个故事。
那故事里有额上长着魔角、背后生双翼的人，他们天生巨力，强大无匹，有着可与神灵抗衡的力量，故而从不与神明为伍，一生只凭自己喜好做事，惯爱撕破神明的伪善，揭穿冠冕堂皇的谎言，最喜欢把自称武力最强的家伙拉过去决斗，打得不敢再说自己武力高强……后来，成年的影子知道那只是哄孩子的故事了，但那是支撑着他走过漫长岁月的火苗。
火不大，但能让他那双沉在黑暗中的眸子一直凝着光，所以，他乍一见到朦胧未成的黑角后，当年的那分情愫汹涌而回，难以抑制，险些就想这么不管不顾地冲回他的那个家乡去……然而还是理智胜出了。
他抑下恨意，将一抹在白欢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纯真藏入眼眸，每天不厌其烦地、定时地赶过来，沉默着给白欢的额角换着造型，时而给她贴上一只泥塑的神俊巨角，时而缠上柳枝，时而又给她沾满花瓣……
(https://www.23xsww.net/book/13552/13552601/32815153.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xsww.net。手机版阅读网址：wap.23xsww.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