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路途
丧尸都聚集在城市周围，野外是动物的天堂。苏若不敢想，要是她没有车，就这样跑出来，大概活不过几个小时。
走了两个多月，她看看地图，离她要去的地方应该不远了。
这里能见到的大小城市越来越多，她偶尔能看见幸存的人类了。一般都是十来个人一群，见她开车经过时，有惊诧和慌张。
还有几个团体大概想要抢夺她的车辆和物资，这种情况下，苏若一般都是先下手为强，直接用枪杀死可能威胁她的强壮男人，从不留情。
这一路惊险血腥，几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这天，苏若行到一处郊外，远远地可以看见一座城市的轮廓。
卡车走的是一条能容两辆车并行的柏油马路，有细长的藤爬满路边又延伸到中间。
路两侧是较长的斜坡，周围都是大片荒田，长满野草，一眼过去，满是荒夷。
苏若忽然眯起眼睛，踩紧刹车。
前方不远处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高的是个女人，披头散发的。矮的是个男孩，大约十来岁的模样，看起来极度营养不良的状态，宽大的衣服在风中乱晃。
而他们身后是两道木制栅栏，横在路中间。
看来这是早就准备好的了，苏若向四周看去，肯定有其他的人埋伏在什么地方。
她咬咬牙，准备冲过去，但是不知怎的，还是松开了油门。
那对母子向着她走过来，在离车一米左右的位置站定，女人说“好人，我们几天没吃饭了，给点儿东西吃吧，求求你了。”
女人声音嘶哑，有气无力，脸色蜡黄凹陷，凄楚的望着她。苏若却是看向那男孩，不知怎的觉得十分奇怪。
男孩像个木偶一样站着，不哭也不闹，身材干瘦，头发散乱，尤其那张脸，惨白惨白的没有血色，一双眼睛很大，丝毫没有神色，只空洞洞的看着某处，就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苏若心中说不出感觉，就算明知道这是陷阱，却不能决然的撞过去，但是下车也不可能，她很确定，只要她打开车门，就会交代这里。
所以她选择倒车，然后开进了路边的斜坡，苏若能感觉到车身开始歪斜，只怕要翻到田里，于是加大油门尽量保持方向稳定，等过了挡路的栅栏，开始爬坡回到原来的道路上去。
通过后视镜可以看到一群人正围着女人和孩子，看起来像是在商量什么，苏若注意到人群里面有个人看起来比其他人高了一个头，身材更加结实魁梧，整个身体黑壮黑壮的。
他抓起男孩往腋下一夹，带着人向远处去了，并不打算追上来。
苏若松了口气，继续开车，但是她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脑中不停闪现男孩白花花的脸和无神的眼睛。
这一路来，见过不少事，对人性的认知早有了新的认识，见死不救的事情做过不少，她已经抛弃了怜悯之心。
但是今天，她心里无比烦闷。她当然明白，女人和孩子跟那些人是同伙，哪怕清楚这些也忍不住替那孩子担心。
苏若的车速降下来，她忍不住一锤砸在方向盘上，然后调转方向，冲着那帮人开过去。
这次她直接迎着栅栏开过去，速度很猛。钢架挑起木栅栏，像个巨兽顺着公路平推过去。
那帮人没料到她会突然返回，忙四散逃到旁边的田野里去，但是那个高大的男人，动作灵敏快捷，将男孩扔进地里，张牙舞爪的向车奔来。
不错！是条汉子！苏若心想，当下掏出枪来“砰砰”几发子弹打出去，男人被击中腿部，嚎叫一声，滚进路边的草堆里逃开了。
她看看再没有别人了，这才掉头，开了一段路，从车上下来，跳进田里去找那孩子。
男孩正直挺挺躺在地上看着天空，苏若赶紧抓起他的衣襟，带回车里，让他坐在副驾驶。
男孩呆愣愣的，刚坐下又站起来，看着前面的车窗，就这么杵着，像个杆子。
苏若将栅栏扔在一边，继续赶路，不时的转头看看男孩。
估计把她当坏人了，苏若也不强求，拿出瓶水来递给他，孩子木木的，无动于衷。
苏若也没再说什么，开着车走了一个小时，到了城市的边缘，她决定休息一会儿，那孩子就一动不动站了一个小时，说实话她有点心疼。
停下车，苏若从背包里摸出一把糖果来，递到男孩面前“吃吧，可甜了。”
男孩这次像是听到了，僵僵的转向苏若，眼睛看着她手心的糖果，好像灵魂出了窍。
苏若叹口气，猜想这孩子肯定受到过巨大的打击，让他心智变得不太正常。
她剥开一颗水果软糖，凑到孩子的嘴边，男孩立刻张开含在嘴里。
过了会儿男孩看向苏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喃喃道“真…甜。”声音细的好像蚊子叫。
能说话就好，苏若松口气儿，轻轻拍了拍孩子的屁股“坐会…”话说了一半就卡在嗓子里，她的手轻轻颤抖，满脸惊异的看向男孩。
“疼…”男孩身体抖了抖，哼了声。
苏若再次抚上他的臀部，动作像羽毛那么轻…男孩的大腿和屁股处凹凸不平…就像是有大片的缺失…
“我…”苏若满脸不可置信，掀开他的衣裤看了看，只觉得一股莫名的痛楚猛的击中她的心脏，眼睛酸的难受，眼泪夺眶而出…
“他们为什么这样…对你？”苏若哽咽。
“好吃。”男孩呆呆的说。
饶是苏若有了强大的心里准备，也被这句话冲击的溃不成军。
她不知道做些什么能让这个孩子好受一点点，苏若不敢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男孩咀嚼那颗糖，像个可爱的小兔子，然后转过头，眼里仿佛有了点光彩，他说“真甜！要是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说完，头一歪，倒在苏若身上…
苏若只觉得浑身冰凉，半天没动，然后她将孩子抱到草地上，捡来堆枯枝盖住，点燃了。
黑烟滚滚飘向半空中。
苏若在旁边坐了很久很久，她想了很多很多。
是，她已经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这个末世，却仍然没有想到，会有人这样对待一个幼小的孩子，把他当成食物来品尝，虐待…
苏若的心里像堵着一团棉花，不上不下。她必须要做点儿什么，否则她没办法继续走下去…一定要做什么才能…消解她的心结！
苏若在枪里重新装满子弹，将斧子缠紧，填饱肚子，开车掉头，又回到了被拦截的地方。
在快到的时候，她把车开进路边的树丛里，她背上包，在草地里缓缓摸过去。
能看见木栅栏又被放在路中间，这次只有那个女人在充当诱饵，这回经过的是一辆黑色的大摩托，上面坐着两个精壮的男人，其中开车的带着头盔，脚一直踩在踏板上，看起来准备随时离开。
只有坐在后边的男人下了车向女人走过去，一手把女人推搡在地，去搬那栅栏。
苏若在边上看着，等待时机，这时不远处的大树后边闪出十几个人，他们拿着刀斧棍棒就拥上来，苏若看了半天没发现那个高大的男人，决定再看看。
骑摩托的两人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将栅栏抬出一条缝，戴头盔的人发动摩托，一阵“轰轰”的油门声，另一个人也赶紧坐上去，却被那个女人死死抓住，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眼看那帮人已经到了眼前，戴头盔的人见势不好，发动车疾风似的逃了。
只剩下一个男人，被那群人三刀两斧给剁死在路边。
苏若掏出枪来，急射几发，干倒六七个人。然后换好弹夹，从草地里出来，枪口指着剩下的人慢慢走近。
这群人当然知道□□的厉害，又被响声吓的乱了心神，哪怕就苏若一个人，谁也不敢动弹。
她来到离他们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下，说“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一群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还有人想趁势砍杀过来，苏若又干翻两个人，再问了一遍，竟然就真没有人来带路。
她倒没想到那个老大还有这样大的震慑力和威望，这时那个女人说话了“放他们走吧，我来带路。”
“走？”哪有那么容易，万一去报信可怎么办？
“只要你敢保证杀死那个人，他们是不会通风报信的。”女人看着苏若，语气十分坚定。
这群人的脸色铁青，充满了恐惧。
“我有枪，他有吗？”这就是她的保证，但是还有件事得弄清楚“那孩子…是谁伤的。”
苏若目光扫过去，那群人乍一听见，都浑身颤抖个不停，随后争先恐后的摇头。
“是那个人吗？”苏若问女人“他是你的孩子吗？”
女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苏若放剩下的离开了，只剩下女人用来带路。
苏若开着车走了半个小时，拐进一个镇子模样的地方。
这里似乎曾是个城边村，粗粗看过去有不少的四五层高的楼房。
女人示意她下车，带着她拐了几个弯，停在一个类似商场的建筑物前。
“在这里面？”苏若抬头看看灰色的墙壁问。
女人点点头，眼神闪闪烁烁看起来无比的惊慌“在二楼拐角的大厅里，你…你去吧…”
苏若毫不犹豫的把枪口对准女人，里面什么情况她丝毫不清楚，自己去不是找死吗？她可没那么傻。
女人哆嗦着身体在前面带路，走到大厅门前，停下来，哀求的看着苏若。
她不明白女人为什么这么害怕，是不是有埋伏？正想着把女人推进去，只见女人好像快崩溃一样尖声叫着，不顾一切冲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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